第五十七章指鹿为马

    按照墨家的传统，巨子的确是全体墨者推选出来的。

    在上一任巨子离世或者退隐之前，会指定两个表现优秀的墨者作为巨子的候选人，全体墨者开会讨论，并举手表决，得票多者成为下一任巨子。

    然而这个传统只维系到战国末期，当秦王宗一支独大的时候，巨子就只是在秦王宗中产生，其他各宗弟子虽然也会象征意性的表示一下，但他们的意见几乎无足轻重。

    甚至到了几百年前，巨子令丢失，就不再有巨子，也不会有巨子指定的候选人，这个程序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进行过了。

    不过金花娘也并没有坑刘洋洋，因为几百年来墨者苦苦寻觅巨子令，相互间已经达成了不成文的协议，那就是无论是谁找到了巨子令，谁就有资格成为巨子的候选人。

    因为候选人唯一，当选巨子还不是板上钉钉的吗？

    因此金花娘立刻就站了起来：“诸位同门，难道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了吗，难道你们忘记了三宗达成的协议了吗？这位刘洋洋女士找到了巨子令，他就是巨子的唯一候选人，我们不选她做巨子，难道你们希望墨家还像现在这样群龙无首吗？”

    “金花娘，忘记誓言的恐怕是你吧？”普王宗的一名法主说道：“成为候选人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她必须是墨者？请问金花娘，这位刘女士是墨者吗？如果不是，她只能算是帮我们墨家寻回巨子令的大恩人，而不会成为巨子。”

    “谁说她不是墨者了？刘女士本是我禹王宗的弟子，我是引荐人，秦王宗的秦宗主是见证人。”金花娘竟然也有指鹿为马的本事，扫了一眼秦奋，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是不是，秦宗主？”

    秦奋站起来说道：“是，我可以作证，刘女士是禹王宗的弟子。”

    秦奋睁眼说瞎话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则他真的被刘洋洋的雷霆手段吓怕了，再则他的秦王宗和普王宗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实在不愿意让普王宗的人担任巨子，因此不得不和禹王宗合作。

    李观鱼眼角闪过一丝寒光，他已经看出来了，他们这是打算合力围剿普王宗啊！

    “诸位同门，大家现在争论这个没任何意义，还是先查验一下巨子令的真伪，之后再讨论这些吧。”突然，一个白衣老者站起来，冲刘洋洋拱拱手说道：“在下白有常，恭任燕王宗宗主之位，请刘女士展示一下本门至宝巨子令。”

    李观鱼心中一动，他敏锐的注意到这个所谓的燕王宗宗主没有称呼刘洋洋为巨子，这是不是说他也不赞成墨家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来统领？

    李观鱼已经和白有常有过一次接触，知道他和身边那个自称黑无常的老者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的样子，其实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场数百名墨者，李观鱼相信，如果这一黑一白出手的话，能制住他俩的绝对不会超过五个。

    本来，李观鱼对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燕王宗还有一些抵触情绪。可是现在看来，禹王宗和秦王宗已经达成联盟，要对抗他的普王宗。如果自己能够把他俩拉拢过来，当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虽然表面上看燕王宗只要两个人，但从他俩对其他三宗了如指掌的情况上判断，燕王宗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宗主和法主在推选巨子的时候，投票是有加成的。宗主一票，相当于普通墨者十票，法主一票，相当于普通墨者五票。

    现场的墨者当中，普王宗占了差不多一半，如果能够把这十五票拉过来，普王宗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因此李观鱼也站起来说道：“白宗主言之有理，还是先查验巨子令要紧。”

    一句话，等于承认了白有常燕王宗宗主的身份。

    刘洋洋此刻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一进门就遭到刁难。

    你们还真以为我想当那个什么巨子啊，当初我可是被逼的，而且说只是暂代。

    不过现在却不能暂代了，因为在来的路上萧强已经用传音入密告诉刘洋洋，巨子之位势在必得。因为墨家对刺杀和收集情报有自己独特的优势，在这方面，即便是原来的天御宗外宗也是有所不如的。

    如今新天御宗正在创建之中，如果能将墨家转变为天御宗的一个外分坛，将会对天御宗的未来有着莫大的好处。

    因此，刘洋洋觉得自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上了架之后却发现下面都是深渊，必须要牢牢抓住架子才行。

    “想看巨子令是吧，如你所愿。”有萧强在身边，刘洋洋的表现还算沉稳，既没有小女孩的慌乱，也没有准巨子的嚣张。

    刘洋洋走到前台，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被萧强加工过的巨子令，高高举起说道：“诸位同门请看，这就是本门失踪数百年的巨子令！”

    刹那之间，数百双眼睛聚焦在刘洋洋手中，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异常，巨子令不是方形的吗，怎么变成圆形的了？

    就连秦奋和金花娘也有些迷糊，还以为刘洋洋拿错了，因为当时他们也在场，明明看到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秦奋，金花娘，这是你们做的好事？”李观鱼愤怒了，拍案而起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了今天的聚会，数百同门是怎么赶过来的？有人长途驱车十几个小时不敢休息，有的人花费重金租赁商务飞机，甚至远在国外的几个同门因为不能及时办理签证，是冒着生命危险采用非正常渠道回来的。而你们，竟然用一枚假的巨子令诓骗大家，你们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我们要合理的解释！”普王宗众人义愤填膺，会场一片混乱。

    金花娘和秦奋更是面面相觑，他们断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金花娘急的走到前台，小声说道：“是不是拿错了？”

    “没错啊，当时你们没看清楚吗，巨子令就是这个样子的。”事已至此，刘洋洋只好硬撑了，高声说道：“安静，大家安静，你们怀疑这枚巨子令是假的，谁能证明，谁又能告诉我真的巨子令是什么样子的？”

    “哼，到现在还敢嘴硬！”李观鱼愤怒的走到刘洋洋面前，举起自己的宗主令说道：“巨子令和九个宗主令出自同一块天然墨晶石，材质相同，形状也相同，都是长方形的，只不过巨子令稍微大一些而已。而你这块牌子竟然是圆形的，怎么可能是巨子令。”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刘洋洋随手将巨子令丢给李观鱼：“李宗主，先看看这材质对不对？”

    巨子令入手，李观鱼就是一愣。他掌管宗主令几十年，对材质再熟悉不过了。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块圆形的牌子和宗主令是用同一种材质制造的。

    这怎么可能，墨家口口相传，巨子令和宗主令是当年首任巨子禽滑厘用一块天外飞石制造的，全世界只有十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一块？

    莫非，当年那块天外飞石还有剩余？

    “材质倒像是真的，不过光凭材质还不能断定巨子令的真伪，因为巨子令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任何人都伪造不得。”李观鱼认定这枚巨子令是假的，因此并不紧张，而是按照开启宗主令的方法，将一丝内力注入进去。

    良久，巨子令毫无反应。

    “大家看到了吧，巨子令不能显出文字，这是假的！”李观鱼怒目圆睁，抬手将巨子令向地上摔去。

    然而，巨子令并没有在地上摔坏，而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接飞到了刘洋洋的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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