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扫
土秋
三叔骑着三轮车带李叶去了镇上。
他们镇叫做北山镇,是一个在大山边缘,经济发展一般的小镇。
镇子离农场不到10公里,电动三轮车很快就到了。
镇区不大,分为老街和新街。老街李叶很熟悉,上初中时常从学校跑出来玩,游戏厅网吧都是常客。
新街的样子跟市里很像,路宽而整洁,路边停了不少汽车。两边不少商店,杂货店、服装店,还有手机店、米面加工店、理发店,各类俱全。
买了大小扫帚、水桶、盆、毛巾、洗洁精、杀虫剂之类的用具,顺带买了全套的农具,家里的锄头铁锨都锈蚀得不能用了。
首先要有个住的地方,得把合院收拾出来。
他家的合院构造很简单,坐北朝南一栋两层的小楼,东西各有一排厢房,南边是院门。
小楼破败,院子也破败,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院子很大,四四方方足有150多平方,都由大块的青砖铺成的,如今上面长满苔藓和地衣,砖缝长出许多杂草,还有蚯蚓拱出来的土线。
院子东边一棵大梨树,枝条稀疏,秋天还没到,梨树就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像是死了,树下是厚厚的落叶。
记得少年时,每年春风开始变暖的时候,白色的梨花会在一夜间就开满,繁繁杂杂,从院子外都能看到。
院墙边的葡萄藤爬满了一面墙,还伸到了墙外,多年没有打理,泛黄的枝叶长的杂乱疯狂,一串串的干瘪葡萄挂在上面,大部分已经被鸟啄完了。
记得以前葡萄没有成熟的时候,他没事就会去捏捏这个,捏捏那个,找到软的拈上一颗塞到嘴里,哪怕酸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晚上吃饭咬不动豆腐,却还是乐此不疲。
西厢房的厨房外面是以前吃水打的井,掀开盖在井口的石板,井口结了不少蛛网。
趴着向下望了望,水面平静,映照出洞口的圆形天空。
从厨房里找到了打水用的木桶,一拎,麻绳便断了,时间太久,麻绳已经粉了。木桶的木板也开了缝,勉强找到了一个能用的。
在杂物间找到一根细铁链,擦去铁锈,绑上桶扔进井里,握着铁链一晃荡,使劲提起来,双手轮换,很快一桶水便提了起来。
水很清,很凉,这似乎是这间宅子唯一没有变化的东西了。
李叶拂去水面的浮尘,闻了闻没敢喝,已经没了记忆中甘甜的味道,而是一股霉味,还好用石板盖着,不然更脏。
先和三叔把院子里的杂物,什么破烂的椅子木头,坏了的雨伞,旧鞋,鸡骨头,树叶,乱七八糟通通拖出院子,扔在外面空地上。
提了几桶水,装满了院子里的大缸,水不能喝,但用来刷洗还是可以的。
把能移动的家具全部搬出来,很多都是实木打造的,结实沉重,已经受潮发霉了,和三叔两个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搞定一楼的。
不能移动的橱柜之类的家具就刷干净,大开门窗,让风吹干水迹。
沙发的布已经烂了,腿也断了,弹簧失去了弹性,扔掉。茶几从中间断掉了,只能扔了。木椅还有两把能用,也需要维修,其他断裂的都只有扔了。
电器基本没了,当时他们搬走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其他的也估计被那伙人用坏扔掉了。
卧室的东西全部扔掉,床和衣柜都被别人用过,不要了,卫生间的东西也全部扔掉。垃圾都清理出去之后,李叶找出一柄铲子开始铲一楼墙壁受潮的石灰粉。
二楼没有受潮,里面的家具基本都能用,李叶清理刷洗过后,门窗打开,散散水汽和霉味。
看到三叔累了,李叶就说之后的事情自己干,让他先回去了。
“老喽!”三叔摇头道。
“哪有,就是今天这家具太重了,您回去歇歇吧,来不来想啥时候来都行,这两天就是打扫卫生。”李叶笑道。
清理了西厢房的厨房餐厅和杂物间,厨具都扔掉,锅碗瓢盆都不要了,以前的腌菜、干菜、调料都变质腐败了,碗柜朽得不能用了,木板做的案板变形发霉也不能用了,只有土灶还是好的。
清理了灶洞里的草木灰,捧了些干树叶回来,从院子里捡了几根干树枝塞进灶洞,点燃树叶,引燃木柴。
使劲吹了吹火苗,木柴着了,噼里啪啦地响着,红色的火焰舔着锅底,很快水热了,热气蒸腾而起,李叶恍惚间,似乎见到母亲在灶前忙碌着。
在厨房拐角发现了几个咸菜坛子,这是好东西,泡菜少不了,里面空的,拿出来洗干净还可以用。
忙到下午两点钟才算初步完成,主要是房子大,虽然只有两层,但有六个卧室,四个卫生间,东厢房也有两个客房。
房子虽然老,但布局合理,卧室较多,居住很便利的。
而且小楼用的不是当时流行的水泥预制板,而是混凝土现浇,非常结实,当年父亲的很多理念在现在来看也不落后。
收拾完了房子,又把所有的房间都喷上杀虫剂。
出来将砖缝间的杂草拔光,大扫帚扫干净灰尘,扫干净梨树下的厚厚落叶,铲去阴暗处的苔藓,用水冲洗了两遍。
夕阳开始西沉,李叶才停手。
想起当年后院有个地窖,推开后院门,沿着院墙搭的雨棚已经倒塌,上面的雨布早已碎裂粉化,下面一堆树枝树叶,还有一堆干柴乱七八糟的,下面长满了菌类。
清扫了一下,发现有不少菌类,不过不是能吃的。
把木柴捡起来,重新在旁边架好,地上露出一块大木板。
木板有些变形了,但还没烂,拽开木板,露出地上一个黑黝黝的地洞。一股浓浓的霉味冲了出来,等了一会等有毒的气体散掉,点了根树枝扔下去,发现没有灭,说明有氧气进去了,便准备下去。
洞口的梯子发黑发霉,一踩就断,拽出来扔掉,李叶从前院找到一副还能用的旧竹梯子扛过来,放下去,一级一级地走下去。
里面的温度不低,打开手电筒四处看了一下,地面很干燥,四周的墙壁也很干燥,除了些霉味没有别的异味。
地窖是空的,当时走的时候就没留多少东西,里面存的一点红薯白菜香肠之类肯定早就被人吃掉了。
地窖很大,足足100个平方,每隔三米左右便有一根木柱顶着顶上的木梁,防止坍塌,到现在都很结实。
因为干燥,木柱和木板也都好好的没有腐坏,还可以继续使用。
墙壁打的木架没有之前结实了,需要修补一下,转了一圈便准备上去,忽然想起母亲跟他说过的话,便向东北角走去。
这个拐角的土层似乎出过问题,有一小块坍塌了,胡乱地扔着几根木头和木板,李叶拿开木头搬开木板,露出一大堆塌方掉下来的泥土。
不过李叶仔细地用手电照着观察了一下,土层掉落的后面有岩石的光泽,这里应该靠近山体吧,这里的土层应该是很结实的,怎么会发生塌方呢?
想看看究竟如何,便返回地面拿了柄铁锹铲开泥土,铲了一会,铁锹忽然碰到了一个硬东西,发出沉闷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