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棉兰基地
蒲苏
谁是自己人?
具体运用在南洋华人身上,司徒南有清醒的认识。
他继续对姚宏民他们道:“南洋的华人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明末清初下南洋的汉人。经过两三百年交融,汉人和当地的土著通婚,他们的后代一般叫峇峇娘惹。
峇峇娘惹一方面保留着汉人的传统,(可能汉语说得不好甚至不会说),同时也融入了土著的文化,有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诉求,跟南洋基金会不完全一致,对待峇峇娘惹,南洋基金会要抱着既利用又防备的态度。既不冒然得罪,也不过分亲近。
第二种是侨生。侨生一般是二代或者三代华人,不仅土著化而且西化,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这些人大多反对中华文化,事事以西方文化为荣,喜欢吃西餐,看西医,说洋文,觉得西方的一切都是好的,因此常常被人称作香蕉人。呃——”
说道这里,司徒南想起自己的身世,又指着胸口自嘲道:“我虽然皮有些白,但这里绝对是中国心。这世界应该没有像我这样慷慨的香蕉人了吧?”
姚宏民、和李仁桥听完不由一乐,真正的香蕉人不会花数亿美元投入到南洋华人独立事业中的。
司徒南正了正色,继续道:“侨生是南洋基金会的敌人,南洋基金会会采取坚决打压,甚至消灭的措施。因为一旦起事,那些侨生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将会坚定地站在殖民地政府一边,成为白人的帮凶,所以我们时刻防着这些人一手。我们的敌人不仅有殖民地,还有那些数典忘祖的侨生!”
司徒南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传统的不一定是的好的,但没有传统就一定不好!
“最后一种就是清末民初,也是时下人口最多的,从大陆过来的新移民,被称为新客。南洋华人中,新客是人数最多,力量最强大的群体也对中华文化认同感最强。他们才是南洋基金会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
峇峇娘惹、侨生、新客三者只是大体分类,不可能做到严格区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者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发生变化。比如说新客在当地落脚后,就可能变成峇峇娘惹的一员,或者他后代变成了侨生也说不准。
“总之,斗争的策略其实很简单,就是拉一派,打一派,增强己方的力量,弱化敌人。说起来,我们的朋友还挺多的。筚路蓝缕的先人前辈,经过了辛苦打拼后,获得了今天的成就。
比如说,李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靠辛苦经营得来的,所以我们更好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世界大势浩浩汤汤,民族意识觉醒已成必然,白人虽然还能统治这里,但他们终究还是会被人赶跑的,这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我们汉人流落到南洋数百年,现在已经在此扎根了,成为沟通白人和土著缓冲势力。因为我们没有武力,人口少,所以白人才会放心让我们经商,实际上也是为他们打工。
白人、华人、土著三者就像一个金字塔。白人在上,土著在下,华人处在中间,是平衡白人和土著的重要力量。但一旦白人离去,接下来受苦的就是我们华人了。因为土著不可能让我们压在他们头上的。尽管我们华人在经济上取得重大的成就,但这这种成就缺乏保护。
这样为什么南洋基金会一定要抓住武力的原因,毕竟刀柄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第三天司徒南找了个借口,和李仁桥、姚宏民悄悄地坐上一艘小船,前去和槟城隔海相望的棉兰。
棉兰位于马六甲海峡南岸,是印尼苏门答腊岛西北部的一座重要的城市。农业发达,以种植园经济为主,盛产烟草、橡胶、椰子、茶、油棕等作物。
美华公司在棉兰有大量的投资,金额高达千万美元。不仅有数百万亩的各种种植园,面还开办了烟厂、橡胶厂等大批加工工厂。每年从棉兰发到世界各地的烟草橡胶等作物数以百万。
最早在棉兰从事种植园经济的是荷兰商人,不过自从美华公司来了之后,就通过各种手段把荷兰人赶出了棉兰,荷兰人的农场也随之落入了美华公司手中。
现在美华一家独大棉兰,垄断了棉兰的种植园。由于荷兰人一向对偏僻贫穷的苏门答腊岛漫不经心,只关注更为发达的爪哇岛,这给美华公司和南洋基金会有可乘之机。
除了一些“负隅顽抗”的荷兰农场主外,华人成了棉兰的主流!因为棉兰的生意全都落入了以美化公司为首的华人商人手中,越来越多的华人移民被美华公司填充到棉兰广袤的农场和数量日增的工厂里。
单是美华公司的就雇佣了超过15万华人工人,都是近几年来从中国南方的闽粤两省的破产农民。经过了几年的打拼后,一些幸运的移民已经把家里人接了过来,开始定居棉兰。
有趣的是,当一个移民在南洋成功后,背后将会有数百上千的同宗会跟着蜂拥而至,形成示范效应,不再需要美华公司耗费人力物力去动员他们。
到了棉兰不久,在姚宏民的带领下,司徒南来到郊区的一座庄园。看着在田野辛苦忙碌的华人工人,司徒南心里觉得很欣慰。
“宏民,辛苦你了。把十几万人的农垦公司打理好可不容易啊。”司徒南赞道。
“呵呵。辛苦也是值得的。”姚宏民笑了笑,刚到棉兰的时候,他可没少在野外跑来跑去,经过辛苦耕耘后,今天终有小成,想来也别有一番感慨。
“棉兰城外这大片土地都被我们买下来了。呵呵。去年,老何来了后,公司又将这一片农场改成基地了。平时那些工人就在基地里训练,老何从美国带回来的那些人可把我的工人折腾得不轻啊。”姚宏民笑道。
“到了。”他提醒道。
司徒南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庄园外表看上去很普通,门口稀稀疏疏地站着两个门卫,看似漫不经心,但枪口却有意无意地指向司徒南他们这边。
“不错。警惕性挺高的。你看,后面的树木里还有两个暗哨呢?”司徒南说道。
这种情形他在美国保安公司见多了,故为非常熟悉。
“嗯,应该是老何的风格。”司徒南点点头。
“呵呵。这不算算什么,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姚宏民笑笑道。
进入稀疏的庄园后,汽车兜兜转转,过了一个山口,经过一次严格的检查后,出现在司徒南面前的是一个巨大开阔的军营,比司徒南在美国保安公司看见的更大,至少能容纳3万人。
军营西面环山,只有山口一个出口,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群山围绕中有这样一个开阔的谷地。
“真是别有洞天啊,你们可选了个好地方。”司徒南惊叹道。
“那是。我原本打算在里面建仓库和工厂的,没想到当初老何来考察的时候,二话没说就把我这宝地给占了。”
姚宏民悻悻地说道。
“在被人背后话坏话可不好啊!姚宏民!”
一个有些冷峻的声音在司徒南他们背后响起。司徒南回头一看,几个绿色军服健步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大汉,微笑地看着司徒南,这不是何文秀是谁?
“你来了!”何文秀上前一步紧紧地握着司徒南的手。
“嗯。我来看看你。嗯,黑了,瘦了,更有威严了。”司徒南用力地拍拍何文秀的肩膀。再次见面,他觉得原来那个一直压着心事的何文秀变得豁达有激情了。
“司徒先生,总算把你盼来了。什么时候我们去干死那些荷兰人啊?每天训练都快把人憋疯了。”站在何文秀身边的张栋梁急切地说道。
“闭嘴!再多嘴别说荷兰人,就是那些打泥猴子也没你的份!”何文秀脸色一冷,对张栋梁喝道。心道,这小子就属狼,憋不住,浑身狠劲。要不是能带出了一批好兵,上个月他偷偷溜出去袭击荷兰海盗的事就该好好跟他算算。
张栋梁撇撇嘴,对何文秀的训斥一点也不恼,这些年都习惯了——老大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怎么,想打战了?”司徒南笑着看着张栋梁,这个家伙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好斗。“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看起来很不错啊。”
“我们这里有5000人,约合一个旅。士兵都经过一年的训练,对付荷兰人的仆从军卓卓有余。不久前,现在公司又补充了3000人,打过战的欧洲华工后,我们的实力更加强大了。再过半年就可以拉起一个师的军队来了,绝对不输于正规荷兰师。”何文秀自信地说道。
接着眉头一皱,又道:“可惜军官太少了,这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军队的扩编。现在我们主要精力都在教育上,开始了随堂军校,对士兵进行扫盲,对军官进行培训??????实际上,我们现在的军官大部分都是赶鸭子上架的。”
“就是说缺乏高素质的军官咯?”司徒南听完不仅沉思,幸好从美国保安公司过来的一千多号人全都接受过教育,至少有小学文化,不然现在可能连军队的架子都搭不起来。
去哪里找到一批高素质的军官呢?司徒南突然想到德国有正在裁军,如果能从从德国引进一些教官的话,对何文秀他们将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司徒南对姚宏民和何文秀两人道,“我有个想法。德国现在有很多优秀的军人失业了,你们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从德国引入一下人才呢?”
“这是主意好!值得一试!”何文秀眼前一亮,立即表态。
姚宏民也符合着点头。
从德国引进军官不是件小事,最终还是落在了美华公司身上。
“德国人远在天边,成不成两说。不过关键还是靠自己。在军队开展教育是非常正确的,这点要继续发扬。我们在建设自己的随营军校同时,也可保送一些好的苗子到欧洲去留学。”司徒南又补充道。
现在还不需要立即跟荷兰人翻脸,所以南洋基金会还有时间:完善军队组织,加强训练,建设情报,储备物资等等,都需要时间。
假以时日,不动则已,一动就如迅雷万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