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

    此地距离西域最近，也成为了抵御番邦的桥头堡。

    民风彪悍不说，还盛产亡命之徒。

    对于其他刺史而言，来到凉州，那就是自毁前程。

    唯有镇国公府在此成功生根发芽。

    “老国公！看奴家这条裙子好看嘛？”

    “老国公！这是我们新酿的酒，您来尝尝！”

    “恭迎老国公回城！”

    白振生的队伍前来，受到了百姓前所未有的热情拥戴。

    萧遥看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对镇国公府深感敬佩。

    白家，为国为民，做到了这个份上。

    他们本来也是勋贵一员，却甘愿去戍边。

    萧遥想到能够看到母亲和周大叔一家，心情也是大好。

    无视了某位为老不尊的老头，正在以看手相为由，去揩油人家姑娘。

    “乖孙！振生！你们一会知道怎么说吧？”

    “爹！您放心吧，我绝不会告诉娘，你又去给年轻姑娘看手相！”

    “愚昧！”

    老国公闻言，冲着儿子就是一脚，恨其不争！

    “乖孙？”

    “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才是聪明人！”

    老国公在前面带路，身为封疆大吏，却平易近人。

    难怪仅凭一州之力，就能抵挡西域四十国。

    “老婆子！凤儿！我回来了！”

    老国公大声吆喝，若是没有“镇国公府”四个字，萧遥差点以为，这里不过是寻常富裕人家的府邸。

    “吵什么吵！你个糟老头子！”

    “夺下乌孙，还要靠我乖孙！”

    “还不给我滚进来！”

    下人一个个偷笑，他们对老国公和老太君的日常，已经屡见不鲜。

    “大郎！”

    “娘！”

    萧遥一把搂住母亲，本想立下战功，以此为由，交换母亲来到云州。

    谁知老国公先人一步，已经将母亲接了过来。

    “以后，孩儿会每日孝敬您！”

    “乖，快来见过你外婆！”

    白凤拉着萧遥的手，来到了老太君面前。

    老态龙钟，不怒自威。

    萧遥承认，相对于和颜悦色的老国公，这位老太君更像是戍边大员！

    光是那一股子霸气，就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乖孙，咱们家的种，可不能是个病秧子！”

    说话之间，老太君手中龙头拐突然发难，直击萧遥腹部。

    “老人家，火气这么大？”

    萧遥轻笑一声，出手一把抓住龙头拐。

    令萧遥惊讶不已的是，老太君这把年纪，还有如此力气。

    他虽然故意放水，也绝非一个老人能够抵挡。

    “乖孙，看不起老人家，可是会吃亏的！”

    唰！

    龙头拐自中间一分为二，赫然变成了一对短棍！

    老太君顺势袭来，萧遥眼疾手快，一记鞭腿，将其逼退。

    “娘……你们第一次见面……”

    “凤儿，你闭嘴！得罪了郕王和吕韦，他若是没有自保之力，以后还怎么混？”

    萧遥见状，也不再留手，稍微发力，直接震退了老太君，令其气喘吁吁。

    “外祖母，承让！”

    “不错，这才是老身的乖孙！咳咳！”

    老太君轻笑一声，“咱们入座，边吃边聊！”

    席间，老太君一双手，始终牵着萧遥母子二人，生怕松开之后，二人又消失不见。

    “你们母子，肯定会对我和老头子有怨言吧……”

    “当年，我们想要上奏，谁知吕韦和萧华勾结，两个狗贼恶人先告状！”

    “现行说你外祖父以势压人！”

    “先帝可没有陛下这般磊落，命令你外祖父不得干涉萧家的家事！”

    老太君说到此处，更是泪流满面，白凤不停宽慰。

    萧遥笑道：“外祖母，萧华如今可是相当之惨！”

    “我成了云州牧，而他却被朝廷闲置！”

    “何况，我还被陛下赐婚，他们一家，哪里有我潇洒？”

    萧遥如此宽慰，老太君才没有继续难过。

    “凤儿，你先回房吧，我跟你娘有些话，想要跟乖孙说。”

    白凤点头离开，老太君叹气道：“外祖母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只会挥舞拳头，连说话都说不明白……”

    糟糕！

    萧遥心中暗道，莫非老太君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皇天不负苦心人，又有谁能想到，当日的傻大郎，如今却成为了云州牧？”

    老太君笑道：“外祖母由衷为你高兴！”

    萧遥轻舒一口气，好在是没有露馅。

    “乖孙，原来我大周虽然不复之前强盛，却也能保持均衡。”

    老国公开口道：“北方有钟泽守护，在其有生之年，可保证异族鞑虏无法入侵！”

    “南方蛮夷，其实给些好处，便会主动退兵！”

    “头疼的反而是东边的倭国！”

    老太君愤愤不平道：“不只是哪个王八蛋，教唆钟泽离开北疆！”

    “咱们的人带来消息，北疆看似平和，实则已经数次败阵！”

    “舞阳侯瞒报军情，能瞒得过陛下，却瞒不过咱们的探子！”

    听闻此言，萧遥心中震惊，他本以为靠着恩师的布防，换了舞阳侯也能保证边关安宁。

    如今来看，并非谁都能守护北疆安全。

    “咳咳……外祖母，恩师还朝，才能跟吕韦分庭抗礼。”

    “国都没了，他们还有心思搞这些个花样！”

    老太君破口大骂道：“亏老身之前还看得起钟泽，现在来看同样是个只求富贵的混蛋！”

    萧遥倍感无奈，开口道：“所以二老的意思是，北疆定会生乱？”

    老国公点头道：“舞阳侯是个废物不假，却也能守个三五年不失！”

    “老夫担心洛北！如今陛下开疆拓土，已经严重威胁了那些士族！”

    “他们……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让出占有的权力！”

    “大郎，你成为驸马，也不知是福是祸！”

    萧遥自然清楚，皇室相争的残酷。

    华蓉公主即便最得皇帝宠爱又如何？

    还不是躲在云州避难？

    至于太子宇文庸，萧遥承认自己之前小看了他。

    “大郎，咱们要跟西域修好！”

    “千万不可再生战事！”

    萧遥点头道：“所以老头子决定给西域一个下马威，换取几年的和平！”

    “用以观察北疆和洛北的变化。”

    祖孙三人还在谈论之际，就听到斥候来报——“朝廷特使已经抵达，来人是信平侯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