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爸爸死屈香火骂校长

    董兴发也因此说：“我们五哥们，一定保护你，决不让大嘴婆乱来！”

    “不让大嘴婆乱来！”六个初三的男生齐说。

    嘴上是这么说，屈香火心里却是有另一番思考：现在的大嘴婆，跟两个月前的自己何等的相似。

    春节前的初三上学期考，与初一初二时一样，屈香火门门都是九十分以上，甚至数理化还满分。年前“家访”时，校长谢云蔚跟屈香火爸爸说：“你儿子学习很棒，初三期考又是大满贯！可以考虑他到城里去读高中！”

    屈香火的父亲屈大岭高兴异常，便说：“家长该作何准备？”

    校长淡淡地说：“万般准备归钱。除了学习，有钱就准备够了。至少一天得一元钱。”

    屈大岭先是眼睛睁得如碗大，后又开心地说：“春节后我就开始筹备。”

    谢云蔚也就笑笑地就走了。

    春节后，屈大岭与妻子商量，决定多上北山顶上砍大竹到六十公里外的县城里去卖去换钱。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元宵节一过，屈大岭就北山顶上的连人带竹子摔下悬崖底，再也没了音信。两天后，村人从北山脚下的野兽嘴上叼着的血衣，认定是屈大岭的。于是，在村长和乡亲们的帮助下，火化了屈大岭的衣冠（冢）。

    屈香火也是个心狠的人，哭葬了父亲，两天后开始，便连续一周地天天到离他五六十米的校长家大骂：“死校长，是你害死了我爸！你不得好死！”

    屈香火本来是优生、是三好学生，他也不懂得怎么骂人，所以虽然没完没了地骂，但是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骂词。

    远远的，围着不少村人在看，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当然也有小声议论批评的。

    谢云蔚的老公是安建义，是全村唯一会木工手艺的人，且胆大、肯吃苦、敢闯县城去打工的人，成了有相对收入的人。同时，安建义脑子灵活，用打工钱购买盐巴与火柴回来开了个杂货店，让村人用采集物对换，所以，他家不用采集，一样可以度日。同时安建义还养鸡鸭猪狗，日子过得全村最好，人称村首富。

    开始时，屈香火去骂安建义老婆，他就想出来收拾屈香火，但谢云蔚坚决阻止：“你父亲的死，与家访有一定关联！”

    安建义不服地说：“屈大岭从十五岁就开始冒险上北山砍竹子，二十年了，从来都好好的！”

    “反正我家访后，他就走了！屈香火这孩子，我怕他走极端，毁了！”谢云蔚有点担心地劝老公。

    安建义和谢云蔚生了一个儿子安城里、一个女儿安希蓉。此时，安城里大屈香火三岁，因学习水平很高已经在学校当老师了。安希蓉书也读得很棒，正在读小学六年级，同时也是全村最美的女生。

    屈香火在学校，是学校名人，所以屈香火来骂安希蓉妈妈的时候，她常常利用缝隙偷看。看着屈香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妈妈，她反而很同情屈香火。

    两天后，屈香火变本加厉了，一边骂，还一边向谢云蔚甩小石子。安建义已经忍不了，要出去打屈香火，依然被谢云蔚、又加安希蓉给镇住了。

    第五天，屈香火也骂乏了，但依然坚持来骂。他的五个哥们天天来劝慰，依然劝不动，只好做保镖了。

    这一天，安建义像野牛一般地狂怒，谢云蔚、安希蓉已经镇不住安建义的暴怒了，安城里也出来帮忙，依然镇静不住暴怒的安建义，安建义终于暴怒地冲出门来，冲着屈香火嚎叫起来，怒骂道：“屈香火，你家屈大岭的死，关我家屁事！屈大岭上北山砍竹子都二十年了，现在出事了，你来怪校长！你没完没了地骂，骂得我家都无法生活了！”

    速即，谢云蔚、安希蓉、安城里也冲出来了，村人们还紧张了一下，有的人甚至想下场救人了，结果发现谢云蔚挡在安建义的前面，安城里和安希蓉各抓住安建义一只手臂，阻止安建义下一步的暴怒。安希蓉还一边拉爸爸的手臂，一边说：“爸爸，不要这样，我们回家！”

    正此时，柳心儿脸上有血迹、身上一身脏来了。大家一看就知道，是采集过程中或归来时摔的。引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情。

    安希蓉看见，居然同情得眼里有泪了。

    屈香火看见了，一脸震惊：“妈，你怎么了？！”

    “你爸死了，我这不去弄吃的给你吃，吃饱了好来再骂人！”柳心儿很是生气地说！

    屈香火听得出来，妈妈因此极其生气：有爸爸时，爸爸承包一切。没了爸爸，家里的一切都由妈妈扛起来了。屈香火极其怜惜地、满眼是泪地、羞愧地看着妈妈。

    妈妈看到儿子已经满眼是泪，也是热泪盈眶地拉起儿子的手，一边拉、一边走、一边嚎哭地说：“走，回去！你爸死了，家里吃的东西都没有了，骂人能饱肚子吗？”

    她们母子的对话，语言很少，但感情量丰富，很多围观的人都将心比心地被感动得流泪了。尤其是安希蓉，看着屈香火被妈妈拉走的样子，不自觉地流泪了，也接着爸爸回家，一边哭着说：“爸爸，不要这样，我们回家！”从此以后，屈香火的影子，在安希蓉的脑中，就再也抹不去了：流着泪、极其无奈地被子妈妈接着、不时狠狠地回首看着。

    从此以后，屈香火扛起爸爸的所有负责，当然屈香火是这么想的，把采集食物的工作全扛下来了，当然他还拉着其他五个哥们也一样地这么做。

    “屈香火！都是你害的！你给我儿子哭灵去！”大嘴婆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屈香火家哭嚎着。

    大嘴婆在女儿顾山妹搀扶着，一边哭嚎着，一边逼近屈香火的家门口。

    程成文等五哥们一线拦开：“董婶婶，这样不好吧！”“顾山妹，你也让你妈这么胡闹？！”

    “如果屈香火要是让我儿子一下，我儿子就不会死！”大嘴婆无理取闹地对程成文等人说。